「咯吱——」
酒井忠成推開門窗,迎面就是一股喧譁,旋即就是滿鼻子的胭脂水粉。
「阿欠——」
打了個噴嚏,他不自覺的用手揮舞下空氣,似乎能將其扇開。
投目一瞧,窗台上竟然起了一層霜。
他將手向外一伸,些許的雨水飄到掌心,冰冰涼涼,訴說着秋天的結束,冬天的抵達。
「這才十月初,就要入冬了。」
嘆了一句,酒井忠成關上了窗。
屋中,火炕未燒,露出光熘熘的黑土色,較為引人注目的,莫過於一張榻榻米了,其上一床灰白色單薄棉被,木幾壓着,放着幾本四書五經,以及雜文。
「得燒炕了。」
脫下木屐,他不適應地穿上長襪,這才發覺大拇指破了個洞,穿着勒腳勾:「得換襪子了。」
厚底布鞋穿下,掂量了幾下,他又將其脫掉,重新穿了一雙布靴,裏面補着一層羊毛,倒是暖和。
順手從衣架上拿來長褲,穿上長袍襴衫,若非個子矮小了些,誰能辨出他是日本人?
在大明皇帝冊封幕府將軍為日本國王,並且制定了通商、朝貢、養軍(分擔琉球水師一半軍費)三大條例後,日本咸以為恥。
固然,閉關鎖國的國策並未動搖,但向大明派遣唐使的念頭,卻越來越重。
在去年,連同他在內的三十來人,盡出親藩、普代大名,一同來大明國子監就讀。
明廷自無不可,國子監也歡迎之至。
由此,像他這等也是監生,擁有了參加會試的資格。
酒井忠成就是酒井忠勝之孫,在沒有繼承川越藩的可能後,與其守着幾百石封地,不如來北京。
如果考中進士,留在大明,官途遠大,而一旦回國,大老可期。
也如此,他受不了國子監的窮困,只能在外租賃了一套院子,兩個親侍跟隨,倒是也過的體面。
由於是國子監附近,一些青樓自然繁多,空氣中的胭脂味,怎麼也去除不得。
這時候,一個夥計挽起袖子,肩上挑着兩大箱餐盒,竟高八層,有三尺來高。
一圈棉布包裹着,才露出些許的面容知曉是餐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燈籠呢!
「客官,您訂的餐食到了。」
「公子,早食已經好了。」
這時,一個矮小的男子走出院子,忙不迭躬身道:「您辛苦了。」
「您太客氣了。」夥計一愣,才苦笑道:「您這般,但顯得小的不懂事了。」
男子接過飯盒,只見其一碗瘦肉粥,一個大包子,一碗豆漿,旁邊還有四個灰黑色的饅頭。
「點滴不灑,你着實厲害。」
「哪裏,咱就是憑藉這吃飯的。」
說着,男人排出一列銅錢來,最後數出一枚銅圓,又加了五枚銅錢。
「夠數,您快些回去,免得涼了,飯盒我稍後來取。」
夥計笑着點頭,又背起了重擔,三步並兩步而去。
男子拎起飯盒,將四個拳頭大小的饅頭拿出,隨手塞兩個進胸口,然後走向房間,給埋頭算賬的兩個饅頭。
這邊,酒井忠成剛換好衣裳,房門就被敲着。
「進來——」
着仆裝的小姓,就端着餐盤就走了進來。
酒井忠成一瞧,老三樣:
黃白色的肉包子、豆漿、白米粥。
一小碟鹹菜,是蘿蔔和豆角。
「這在日本,怕是藩主也不過如此吧!」
酒井忠成感嘆道。
他端起豆漿,喝了一口,澹澹的甜味湧入口腔,讓人不自覺的將其飲盡,回味無窮。
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豆漿,酒井忠成道:「怎麼加了糖了?」
小姓則道:「公子,最近糖便宜了,以往加糖要三文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