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門被推開,接着金藏鋒金藏嬌一齊走了進來,笑着說道「娘親,飯菜都好了,和爹爹一起過去用飯吧。」
金鳳舉便下了炕,沖傅秋寧笑道:「今兒不知道我來,也不知預備了什麼東西,該不會是只有鹹菜和蘿蔔條子吧?那可如何吃得下去?」話音剛落,就聽金藏嬌笑道:「不是不是,玉娘熬了豆子排骨,可好吃了,爹爹都沒吃過的。」
「咦,果然呢,這還沒到飯廳,香氣倒是飄了過來。」金鳳舉笑着說完,推門進了飯廳,只見桌子中間熱氣騰騰一個大海碗,香氣便是從那裏散發出來。他就笑着對傅秋寧道:「天氣漸漸冷了,也不必講究這麼多,就把桌子挪到你那屋裏吃飯吧,還暖和一些。」
玉娘見傅秋寧沒答話,便忙笑道:「這飯廳臨近廚房,也是極熱乎的,雖說夜裏就冷了,但這會子正是飯時,炕上熱着呢,小侯爺快上去坐。」因為得了柴炭,玉娘和雨階臉上都滿是喜色,對金鳳舉越發恭敬愛戴起來,這些神情都落在傅秋寧眼裏,只把她氣的,心想都是些牆頭草,讓人家幾百斤柴炭就收買去了。
金明此時也進了來,如今金鳳舉在這裏吃飯是不講規矩的,金明也和雨階玉娘在一起和主子們一起吃,只不過是坐在地下而已。因只吃了一口,便笑道:「這芸豆盹的極好,排骨香而不膩,我竟不知道玉娘還有這手藝。」
玉娘連忙謙虛了兩句,卻聽金鳳舉笑道:「金明,你如今才知道吧?往日咱們來的時候兒,都是故意不肯做好東西正經招待,不過是拿那些吃爛了的菜色來糊弄罷了。今兒萬萬沒料到咱們來,才做了這樣好東西自己吃私房菜,真真是其心可誅啊。」
「哪裏就像你說的這樣?其心可誅都用上了。」傅秋寧哼了一聲道:「別不識好人心,素日你來了,我們哪敢用這樣粗陋東西招待你?
我和雨階玉娘,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想着那些能登大雅之堂的菜色做來,卻被你說的這樣一文不值。這不過是粗茶淡飯罷了,你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既如此,以後我們也不必再用心,但凡你來,只弄一兩個大鍋菜糊弄糊弄就算了。」
「渾身解數?」金鳳舉笑了笑:「你對我還有這樣用心?我竟是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根本半點也不在意我,甚至是有意怠慢故意使壞,只為了將我往外推呢。難道竟是我猜錯了?」一邊說着,銳利視線就看向傅秋寧,只將她看的忍不住就是一窒。
你說對了,我巴不得你不登我的門。傅秋寧在心中大聲說着,嘴上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低下頭去默默吃飯,這便等於是默認了。
金鳳舉心中雖有些鬱悶,但也早秈到她必然是這幅態度,因此倒也沒說什麼。
「爹爹,你吃這個土豆,這是今年才出的,最新鮮了,放在豆子裏一起盹着,可好吃呢。」似是察覺到父母之間的尷尬氣氛,金藏嬌立刻轉移了話題。用筷子叉了一個土豆放進金鳳舉碗裏。
「還是我的乖女兒疼爹爹。」金鳳舉拍了拍女兒的小臉蛋,在土豆上咬了一口,點頭道:「果然味道不錯。這是才出的嗎?有沒有送給老祖宗嘗嘗?」
傅秋寧微笑道:「別聽嬌兒胡說,你也是個五穀不分的,出地瓜前幾個月就把土豆都出了。如今秋菜都收了,哪裏就新鮮?老祖宗那裏和地瓜一起,都送了兩筐去,如今我這裏剩下也不多。」
金鳳舉點點頭道:「是了,那日我去給老祖宗請安,還聽她念叨你。大概有些想你陪她說話,你明早就去給她請個安吧。」
「不去可以嗎?」傅秋寧沉吟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問出這句話。
最近一連串的事情讓她總感覺心驚肉跳,就好像是一個大漩渦,自己想置身事外,可是偏偏有一股力量將她往前推,似乎不讓她跌進那個漩渦不罷休。
「你說呢?」金鳳舉停了筷子,神情平靜的看着她,當他臉上沒有笑容的時候,身上那股不怒自威,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膜拜的氣勢便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來。
「我明白了。」傅秋寧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吃飯,金鳳舉微微一笑,也動筷子夾了一塊排骨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