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會享受。」見金鳳舉進來,她便站起身,卻聽對方哈哈笑着說了一句,接着走過來,與她並肩站在一起,看着滿院春光點頭道:「這些花兒都開了,真是愛煞人,那架薔薇最好,籬笆上的薔薇也好,這都是你擺弄出來的?」
傅秋寧笑道:「我一個人哪弄得過來?自然雨階和玉娘也幫忙的。如今有你送來的那些人,看看,這院子是不是更齊整乾淨了一些?」
金鳳舉點點頭:「的確,我就說早該給你些人使喚,你偏偏說自己愛清靜,不肯要,如何?今兒知道人多的好處了吧?」一邊說着,見傅秋寧看向金明手裏的大壁虎,他便笑道:「我在園子裏看到的,這時候便跑出來的小東西,倒是有趣,所以抓了來給你玩兒。」
傅秋寧冷哼一聲道:「別的太太奶奶屋裏都養着貓兒狗兒,你倒好,抓只壁虎給我玩兒。」雖然說着,到底走上前,用手戳着壁虎的尾巴,惹得那小東西扭了扭身子,她不由得笑道:「別說,還挺有趣的。」
雨階和玉娘折了花枝,也都跑過來看壁虎,都驚奇道:「這東西這時候兒就出來了?真真是難得的。」說完都去戳,把那隻壁虎戳得不耐煩,拼命扭着身子,卻是因為在金賜手裏,絲毫掙脫不得。
金明便訝異道:「怎麼奶奶房裏的人都這樣膽大?竟然不怕它。」
傅秋寧笑道:「這有什麼好怕的?咱們北方這東西雖不多,然而夏天你燃了燈籠在外面說話·也時常能在院牆上看見一隻,它喜歡吃蚊子呢。若是在南方,這時候怕已經到處都是了,夏天更多,又不是蜇人咬人的,怕什麼?」
雨階也笑道:「可不是,說起來這四腳蛇也是吃虧,人人都怕蛇,可它白佔了個蛇字兒·就因為多了四隻腳,就沒人怕它了。」
金鳳舉眉頭又微微皺起,轉頭看向金明道:「這壁虎可有什麼作用嗎?例如是用藥或者別的用途?」
金明笑道:「這東西有什麼用?不過是夏天趴在院牆上吃蚊子罷了。小時候兒聽我娘說,早幾百年那會兒,女子還流行點守宮砂的時候,它還是主料,現如今這守宮砂早就銷聲匿跡,這些壁虎也算是逃過一劫了。
「守宮砂」三個字就如同一個焦雷,生生打在傅秋寧的頭上。她身子晃了一下,猛的看向金明·急促道:「守宮砂?守宮砂竟然是用壁虎做的?它……它要怎麼做?」
金明本來是無意間提起,忽見面前奶奶上了心,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在當家主母面前侃侃談論「守宮砂」這種東西?因尷尬的抓着腦袋,結結巴巴道:「這······具體……奴……奴才也不知道……我老娘大概……大概知道,可惜她···…她老人家都走好幾年了。奶奶若是……感興趣,不如找個······老一點的婦人問問?興許就知道的。」
金鳳舉看傅秋寧的臉色都變白了,心中不由得也「咯噔」一下,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卻沒來得及抓住。不由得疑惑道:「秋寧怎麼了?剛剛不是還說不怕壁虎嗎?這會子怎麼又嚇成這樣了?」
傅秋寧心想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讓壁虎給嚇成這樣兒的?只不過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兒。看了金鳳舉一眼·只見他面色坦然中帶一點疑惑,眼中毫無半點得意興奮之情,可見這件事和他沒有半點關係。既然不是金鳳舉竄通了江婉瑩用卑鄙手段逼迫自己就範·那就是江婉瑩自己用的陰險手段了。一時間,傅秋寧心中又是氣憤不齒又是心酸無奈,暗道我終究還是要靠面前這個男人,才能生存下去,所有的堅持到頭來,也不過是笑話一場嗎?
「秋寧,你怎麼了?」金鳳舉見傅秋寧身子顫抖,嘴唇緊緊抿着·似在咬牙切齒·眼中卻有盈盈淚意,不由得越發着急·一拉她的手道:「你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只管說給我聽·難道這府里還有我做不了主的?」
傅秋寧眼神定定的看着他,只覺有千言萬語,想高聲質問,想憤怒控訴,想不顧一切的告訴面前這個男人推測的真相。然而,這一切情緒最終卻終於都化作一聲悵然長嘆。
「罷了罷了。」傅秋寧苦笑着搖搖頭,金鳳舉的焦急不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