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想幹什麼!」
明明雙方身高上的差距足以讓他蔑視這個攔住他的小瞎子,但這個弟子卻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反而是像個受害者一樣,磕磕巴巴聲厲色茬的喝問到。
未曾想到,攔住他去路的這個小瞎子並未出言威脅他,更沒有一氣之下對他貿然出手, 只是溫和的對他說道:
「我的拜師儀式還未完成。」
「如果你對師尊收我為徒感到不滿,你不妨留下來,在我拜完師後與我當面對質;如果你並沒有對我個人不滿,那麼更要留下來表示對在場諸位前輩的尊重。」
「大師兄,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話鋒的突然轉折,讓金人鳳的臉頰不由得再度抽動了一下。
詭辯!
這分明是詭辯!
真實的情況, 他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或多或少的都有所猜測;繼續讓這位不知名的弟子留在這裏, 只會使神火山莊的人感到尷尬, 也讓他後續的計劃難以實施。
但就在剛剛!
他用的也是與陸淵一樣的說辭,才在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大發善心的情況下,勉強逼走了東方秦蘭,將顏面保存了下來。
因此。
哪怕明知道這是在羞辱自己,甚至是在拿他自己的言辭來攻擊他自己,金人鳳也得硬着頭皮認下來!
畢竟...
現在反駁這個小瞎子的說辭,無疑相當於自己撤自己耳光!
但即便在憤恨之下,金人鳳也並沒有被這番羞辱影響了心態,反而是刻意的露出了一個略顯尷尬的微笑,壓制住自己心中翻湧的情緒,言不由衷的讚嘆道:
「師弟言之有理。」
但金人鳳並沒有意識到,其實他現在的神態落在一些有心人的眼裏,卻更加的難看起來。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承受了最大壓力與羞辱的人是誰?
絕不是東方孤月。
也不是金人鳳。
更不是之前拜師的東方秦蘭與此時此刻的陸淵。
而是那名想要離開卻被喊停、此刻只能無助的站在原地、承受着所有賓客戲謔的目光、以及自家莊主與自己效忠的主子雙重心理壓力的弟子!
尤其是金人鳳這突然的收手!
更是讓這個弟子本就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更加瀕臨破碎!
但...
能作為急先鋒的存在,心理素質基本都在水準線以上!
雖然緊張...
雖然尷尬...
但這些並不影響這名弟子在緩慢的修補着自己的心理防線。
不過...
陸淵倒是也沒打算通過短短一番話就將其心理防線擊垮就是了!
擊垮這名弟子的心理防線,只能算是錦上添花;完全破滅掉金人鳳的設想, 致使金人鳳因為現實落差感太大而導致心理防線破碎, 才能叫做雪中送炭!
陸淵一步一步堅定的向前走着。
從攔住那名弟子開始,到與那名弟子擦肩而過...
從看見金人鳳臉上的笑容開始,到從一言不發的金人鳳身邊走過...
每一步邁的都很踏實。
步履間絲毫沒有停頓。
從舉止上來看,絲毫不像是一位患有眼疾的少年,反倒是像一位喜歡奇裝異服的少年一樣。
但就算是奇裝異服...
又是通過怎樣的方式,在遮住眼睛的基礎上準確的找到行進路線、並且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東方孤月的身前呢?
眾多來賓並不清楚。
當然,東方孤月也不清楚。
但東方孤月卻並沒有探尋這個秘密。
他相信每個人都有獨自的秘密,但並不是每個秘密都要被他所得知的;或許是通過聽覺,或許是通過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