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的神途以誰也想不到的方式落幕,足夠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似乎又覺得有些...草率?
李子冀固然身份地位奇高,可畢竟是外人,佇立神山上下的神教教眾想不明白為什麼教皇大人會同意這樣一個人去走神途,還偏偏是與余白一同進入,難道是對大神官有所不滿?
很多事情就怕往深處去,這是否意味着許多年不曾露面的教皇大人內心之中其實是傾向神子的?
也許正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大神官才會沒有對李子冀怒而動手,也就是說審判王庭,包括教士團,在這場滑稽且令人惱火的神途結果前,他們所忌憚的並不全是聖朝,還有鏡湖的那位老人。
封禁數月的神山已經重新恢復自由,往來信徒在驚喜之餘也都生出好奇之心想要知道余白行走神途的結果。
只是,並沒有人提起。
神教內外許多教眾都默契的對於這次的事情閉口不談,就好像從未發生過,漸漸的,朝聖的信徒也意識到了好像哪裏不對勁,尤其是...余白消失了。
如果行走神途成功,那應該是普天同慶的大事,就像當年的神子一樣,消息早已經飛出神山傳遍了整個世界。
現在如此沉默似乎只意味着一件事,余白失敗了。
信徒們猜到了這個結果,覺得遺憾和可惜,卻也沒有太大的驚訝和傷懷,那畢竟是神途,失敗才是正常的結果。
雖然事情的真相與信徒們所猜測的有所出入,但余白的確失敗了。
他跪坐在神像前,已經數日不曾說話,不曾見人。
這一次他沒有放空自己,空洞的目光中所頻頻閃爍的都是神途之中那幾乎能夠刺瞎雙眼的光輝,從修行到如今,他跟隨大神官見過許多無數人終其一生也不可能見過的場面,這世上幾乎不會再出現什麼令他感到動搖的事情。
可現在的確出現了。
他閉不上眼睛,因為他無法忘記李子冀所帶給他的震撼。
那是天下人都無法理解,甚至就連他自己都無法描述的震撼。
神途,顧名思義乃是成神所需要行走的道路,可這一無數年來不曾更改的概念在李子冀身上發生了改變。
只有神走過的路才夠資格成為神途。
「你的心不靜。」
殿門再度被推開,走進來的依然是大神官。
神像是能夠讓人靜心的地方,余白在這裏跪坐了三天,那顆本就不平靜的心卻沒有一點平靜的跡象,反而變得越來越亂。
心不靜。
余白從未想過這三個字會與自己生出關係,自從決定成為審判王庭當中最公正無私的神鐮,為了獲得名聲和地位,他就早已經做好了可能偽裝一輩子的準備。
因為有準備,所以心很靜。
因為真的足夠公正,所以他的心從不會亂。
只是現在和以前不同了,如果說當初神子行走神途是神跡,那麼李子冀就是在締造神跡。
余白張開口,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該怎麼說話,直到片刻後方才沙啞着聲音:「因為我的心已無法再靜。」
行走神途失敗過後,大神官還未曾主動詢問過他,本是打算等余白自己開口,不過現在看樣子,若是他不開口詢問,那麼余白很可能永遠也不會開口。
大神官對於余白很了解,他的這個弟子擁有一名神鐮的所有品質,包括冷靜和無情,所以能讓余白如此,五色蒼穹里發生的事情一定很不尋常。
「神途里發生了什麼?」
現在事情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對於結果大神官當然十分憤怒和失望,可結果不可更改,他更關心的是神途之中發生了什麼,以及之後該如何做才能挽回這次的失敗。
這是余白最不想聽到的問題,他的眼眸深處還帶着悚然,然後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他並沒有將李子冀在神途當中的表現說出來,只是道:「我敗在了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