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還未落下。
沈平腳步就抬了起來,徑直朝着於燕走過去,
每走一步。
於燕臉色就難看幾分。
到了門口。
那爬滿黑色蠕動紋路的半邊臉頰,似乎有了一絲絲的厭惡。
「呵呵,老娘倒是小覷了你沈道友。」
於燕輕笑一聲,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平,她眸子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手腕一扯身上法袍滑落,單薄紗衣織造的里襯在水晶燈下,能清晰看到道道黑色筋絡在蠕動着。
她指尖貼着里襯沿着那黑色筋絡緩緩畫出一道弧線,聲音伴隨着響起,「這些黑線毒蟲會順着沸騰的血液流淌,你的身體越熱,它越喜歡,最後會在你達到極致快樂的剎那,侵蝕心脈,深深紮根在你的血液經脈,吞噬血肉和靈力,直到你全身枯竭為止!」
說到這。
於燕唇角一勾,「沈道友,你敢嗎?」
「我不敢。」
沈平搖頭。
於燕頓時嗤笑起來,「真是沒勁,我還以為沈道友突破到練氣五層,這膽子會讓我刮目相看呢,原來還是沒」
話說到一半。
戛然而止。
只見沈平手中多出了一張特殊契約紙。
於燕沉默了。
金陽宗的礦工契約紙。
她不陌生。
那時簽訂前她整整思考了半個月。
最終才下定了決心。
本來是打算要死在炎金礦脈裏面的。
可現在。
這份屬於她的礦工契約紙卻落在了沈平手中。
於燕能清晰感應到自己留在契約紙上面的氣息。
「這是你的。」
沈平溫聲遞了過去。
「花了多少。」
「兩張護靈符,一張金光符」
於燕忽然笑了,「沈道友記的很清嘛,怎麼,還想讓老娘還麼,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就我這副身體」
還沒說完。
沈平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長條錦盒,打斷道,「於道友,這裏面放着的是白須樹參,每天服用一小片,持續十天便可徹底根除你血液中的黑線毒蟲。」
於燕呆愣在了原地。
沈平將錦盒放在她手裏面,她都沒回過神。
直到木樓樓梯咯吱作響的時候。
她才反應過來,抬起頭低聲喊道,「沈道友,你圖什麼,就圖我這具殘破的身體嗎?」
沈平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以後坊市要不安全了,有於道友在,總要多一份保障,你是知道我的,膽小嘛!」
看着消失的背影。
於燕回過目光怔怔盯着手裏面的錦盒。
白須樹參。
她沒有問價格。
能根除難纏的黑線毒蟲,必是奇珍。
這種物品不是有靈石就能買到的。
「老娘這輩子只怕要還不清了!」
她啞然失笑。
眼角微微濕潤。
隨後小心翼翼將錦盒收進儲物袋。
撿起地上的法袍,輕輕關上房門。
片刻。
屋頂木板震動起來了。
「原來還能聽很久」
於燕笑着。
兩行清淚滑過臉頰。
在這殘酷的底層世界,又有誰會去真正關心你的生死。
哪怕是親密無間的道侶,也會為了利益反目成仇。
能有這樣一份溫暖。
此生足矣。
轉眼又五日過去。
這期間沈平埋頭制符,修煉,連跟於燕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不過每次清晨醒來嗅到的花瓣澡水味,讓他心情額外舒暢,就連制符效率似乎都提高了。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