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度緩緩的推開病房門。
映入眼帘的,是窗口隨風飄動的純白色窗簾。
以及坐在床上,背對江皓,凝望着窗外牽牛花的銀髮少女。
林君度喉結滾動,顫顫巍巍的舉起手。
他分明想說什麼,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偌大的病房,整潔乾淨,散發着消毒水和某種自然的清香。
窗外陽光正好,牽牛花嫣然開放,
可唯一留在他眼裏的,只有少女的銀色長髮,和那在藍格子病號服下,少女略顯瘦弱的背影。
似是察覺到了有人進來。
少女緩緩的轉過身,一雙清澈的藍色眸子,呆滯又錯愕的向林君度看了過來。
兩人就這樣在無言中對視。
下一刻,少女潸然淚下,用力的咬着下唇,唇角間悄然綻放一抹璀璨笑意。
「君度」
蕭清霧顫聲呢喃,緊緊的抓着床單。
林君度深吸一口氣,坐在她身邊,輕輕的抓住了她的小手。
病房內陷入了某種默契的沉默,安靜的可怕。
在風聲中,只有牆上的鐘表,微弱的「嘀嗒,嘀嗒」的轉動着秒針。
良久後,林君度抬起手,輕輕的摩挲着蕭清霧的俏臉。
「用你的命,換我的命?」
「你怎麼這麼傻。」
林君度眼眶通紅,再也抑制不住那在夢裏壓抑已久的情緒,用力的將蕭清霧抱在懷裏。
蕭清霧搖了搖頭,靠在林君度肩膀上,輕聲嚶嚀:「我只知道,若我不這樣做,你就會死掉要是你死掉的話,我的世界,會好無趣。」
林君度微怔,剛要說什麼,蕭清霧就昂起下巴,在淚水與笑意中喃喃道:「君度,你知道麼?」
「什麼?」
林君度輕輕擦拭她眼角間的清淚,故作堅強的咧嘴笑着。
「我好怕死。」
「真的好怕。」
「直到上了手術台,我才知道,原來我這麼怕死」
蕭清霧抬起那仍然在顫抖的白皙小手,輕輕放在林君度手心中,藍瞳中跳動着難以想像的恐懼:「直到現在,我都還在怕的發抖要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對麼?」
林君度點頭,看着懷中少女那懦弱恐懼的樣子,終於還是無法維持嘴角的笑容,心酸落淚。
「其實,從決定跟你做手術的那一刻開始我,我就無時不刻的不在恐懼在後悔。」
「我想,我怎麼這麼傻,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跟我有結果的男人,非得獻出生命」
「即使到了現在,我也嗯還在後悔,為什麼要上手術台」
「死亡的恐懼,遠比我想像的更加恐怖。」
「可是可是我發現」
蕭清霧流淚嗚咽着,死死的摟住江皓的脖子,再怎麼也不鬆手。
「發現什麼?」
林君度輕輕的摸着她的頭,淚水打濕了懷中少女的銀髮。
蕭清霧哽咽的揉了揉眼睛,倔強的與林君度對視:「恐懼,遠比想像中的恐怖,可我發現我,也遠比我想像中的,要喜歡你。」
「喜歡你,喜歡到可以獻出生命。」
「喜歡你,喜歡到即使現在還在後悔可若時間倒流,我還是會堅定的走上手術台。」
「君度,我我不是什麼很偉大的人。」
「我很自私,我很怕死」
「怕死怕到現在還在發抖。」
「自私到即使現在奇蹟般的活了下來,不是第一時間想去給家裏人報喜,而是現在」
蕭清霧深吸一口氣,顫抖的吻住了林君度。
良久後,她鬆開林君度的嘴角,微聲嚶嚀:「而是現在,想憑着救過你的功勞讓你施捨我一點愛意」
林君度呆住,剛要說出那三個字,蕭清霧就用手指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