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本道看,你是想我死才對!」
沖虛子滿臉嫌棄,欲要揮動拂塵,將其打出門。
可瞅着身着黃袍的秋長天,又擔心污了自己的法器。
這廝霉運滔天,所過之處,無不晦氣,輕則流年不利,重則凶多吉少。
簡直像沾了大糞的墩布拖把!
縱然修為絕頂的神通巨擘,也避之若浼。
「道兄,你這話叫人心寒。莫非忘了,當年初見,與我煮茶論道,秉燭夜談的深厚情分?」
秋長天麵皮白淨,裹一頂黑色頭巾,大步踏進原陽觀。
他還帶着一頭小毛驢,噠噠踩上石階,探頭往裏面瞧着,頗為通靈性的模樣。
「你還好意思提及此事!本道敬你是觀星樓的道宗門徒,又精通風水堪輿,乃難得的天驕,結果……」
瞅着秋長天厚顏無恥,沖虛子不由勃然大怒,破口罵道:
「本道困在道藝四境,遲遲無法完成通靈,神魂日游!為求突破,跟龍庭求了三枚『脫胎大丹』!
一枚可增添三成把握,再以天露調和,足足九成九的機會!
偏生撞見你這個掃把星,讓我功敗垂成!」
他那時候坐鎮義海郡時日不長,勇猛精進之心猶存,屢次立下功勞,換得龍庭賜下三枚脫胎大丹。
誰料得到,穩操勝券的大好局勢,也能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道兄,自古以來,修士破關不易,半道夭折,再常見不過。你怎麼好把失敗的原因歸咎於我!」
秋長天訕訕一笑,目光飄忽,打算見勢不妙,立刻腳底抹油。
「呵呵,伱的瘟神之名,誰不曉得?趙大將軍都壓不住你的霉運!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給原陽觀招災!」
沖虛子氣得鬍子狂抖,他連忙吩咐童子:
「清風,趕緊點三柱藥師香,洗洗晦氣!」
童子應了一聲,急匆匆向着庫房走,寺廟道觀之地,進的香非同一般。
有和合香、除障香、祈福香、養生香……各種品類。
藥師香,則常用於祛瘟除祟,一般都是發了極大地疫病,危及一城禍害百姓,道觀才會點着,配合符水療愈救人。
「道兄,何必如此!我在外遊歷好些年,感覺天機反噬消解許多,不似之前那般……」
秋長天滿眼熱切,打算上前,然而話音還未落地,不曉得哪裏飛來一群黑黝黝的鴉群,好像驚慌失措,瘋狂振翅,灑下一場可謂壯觀的污穢「雨點」。
稀里嘩啦的,把一塵不染的寬闊空地,弄成臭氣熏天。
沖虛子額角青筋暴起,當場封住鼻竅,恨不得立刻神魂出殼,使出丹霞赤火的道術,將面前的瘟神燒成飛灰!
「這是恰巧……」
秋長天站在中間,竟是絲毫沒被殃及,仍舊乾乾淨淨。
他開口解釋,又見天邊烏雲密佈,好似層層山巒積壓低垂。
一道約莫磨盤般粗大的雷光摩擦,迸發大響,不偏不倚打在原陽觀中的古木樹冠,霎時焦黑冒煙。
「造孽啊!專程從天水府移栽而來的降香樹!長了三百年,給雷劈死!」
沖虛子捶胸頓足,悔恨不已,怎麼就把這廝放進來了。
他決心下次也學怒雲江的水君宮,將秋長天的畫像張貼城門,嚴加把守,死死盯防。
「……」
秋長天撓撓頭,似是覺得羞愧,垂頭喪氣道:
「道兄,要不……我走?」
沖虛子胸膛起伏,幾十年的養氣功夫,終於在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重重嘆息,甩動拂塵,隨着念頭運轉,平白掀起一股陰風,吹散鳥糞。
另一隻手掐指行訣,催動覆蓋原陽觀的烈火洪爐大陣,一道道威力驚人的元氣漣漪轟然盪開,免得自家道觀被天公的雷霆震怒,砸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