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亂起處,黃鳴的心跳都猛然漏了一拍,臉色更是一變,抬眼就朝着前方那影影幢幢的大片建築群望了過去。
這是他第二次來錦衣衛鎮撫司,但對其中的架構建築卻依然只限於前邊那幾處院落。唯一知道的,就是除了這一片辦公區域外,後邊大部分都算作詔獄的範圍。
而從這邊遠遠望過去,明顯就能知道騷亂的起點就在詔獄深處!
「我們也快過去看看」
在黃鳴的一聲催促下,黃秉昆才從震驚中回神。
他在此當差也有十多年了,還真沒遇到過這等變故,整個人都有些發怔。
此時才忙道了聲:「好,黃少爺你們跟緊了我!」便率先帶路,直往裏去。
在又穿過兩進院落後,前方驚叫聲已更為清晰,同時可見的,是星星點點的火光正急速朝着那事發點匯聚過去。
隱約間,黃鳴已聽到了幾個斷斷續續的詞「聶鎮撫」「遇刺」「白蓮教妖人」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堵足有三丈多高,切斷前路的厚重牆體前,直通向裏頭的唯一通道,是一扇看着並不比城門薄多少的鐵門。
無論是門前門後,還是牆上,都立着一名名長刀出鞘,眼中閃爍着警惕之色的錦衣衛人手。
黃鳴都不用去留意邊上豎起的那塊石碑,便已立刻知道這後頭是什麼地方,正是讓天下人都談之色變的錦衣衛詔獄!
而在看到他們一行靠近時,上方已有警告聲傳下:「詔獄重地不得手令誰敢靠近?敢擅闖者,當場格殺!」
話落,又有嘎吱聲響起,牆上竟有冒出一排弓手,居高臨下瞄了過來。
或許在平常時候,有黃秉昆帶着,詔獄前還不至於如此緊張,可現在裏頭出了變故,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黃鳴也很是配合地停步,高舉着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冒犯的意思,口中則對黃秉昆道:「問問他們,到底裏頭出了什麼狀況。」
不等黃秉昆出聲,門內已傳出了有些急切而變得嘶啞的喊聲:「快放我們出去聶鎮撫他被妖人所傷,我們要去請大夫」
果然!
黃鳴的心更是直往下沉。
事情真就朝着自己最擔心的方向發展而去,白蓮教處心積慮,布下如此一局,其目標從來不是自己或是哪個落到朝廷之手的教徒,而是錦衣衛的頂樑柱,鎮撫聶慶耀!
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在已是徹底的階下囚的情況下,還能達成目標,刺殺聶鎮撫得手的。
但只從結果看,就可知這些白蓮教妖人究竟有多麼的可怕了。
黃鳴感到震驚,其他錦衣衛則更是心慌無措。
聶鎮撫是錦衣衛的定海神針,是所有人心目中宛如神祇一般的存在。
只要他在,任何困難都不是問題,管他什麼白蓮教妖人,江洋大盜,那都是手到擒來的跳樑小丑而已。
而現在,他被刺殺重傷,生死未卜,足以讓任何一個錦衣衛失去平常心。
封鎖詔獄入口的守衛自然也不例外,隨着招呼,他們已趕緊開門,放了三個衣衫都有些凌亂的校尉出來。
看得出來,他們已被裏頭的變故驚得魂不守舍了,不但臉色慘白,連腳步都是凌亂的。
走出門來時,有一人腳下一個拌蒜,幸虧旁邊同伴及時出手一扶,才讓他不致摔倒。然後三人繼續向前,正好和還盤桓在此的黃鳴三人來了個面對面。
一開始,黃鳴也沒作他想,他的一整副心神也都放在了裏頭生死不知的聶慶耀身上,很想讓黃秉昆出言打聽些細節。
可突然間,他發現自己餘光瞥到的那個傢伙的身形輪廓很有些眼熟,這讓他連忙定睛望向那個已偏身儘量遠離自己的傢伙。
此時天是黑的,只有詔獄門前的幾盞燈籠和戚長風手裏的火把照亮着這邊一小塊區域,從而讓黃鳴無法清晰看到那人的確切長相。
但那躲閃的細微動作,還有那很是熟悉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