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徐氏簡直是要氣炸了,臉色憋得一陣青紅,回了自個兒苑直奔趙宏銘的書房,瞧他寬衣解帶的只用一根木簪子豎着黑髮,挽着袖袍握着毛筆練字,一副氣定神閒精神甚好的模樣。
書房內擱置着暖爐,將整個屋子烘的暖洋洋,徐氏甫一進來,在外面被寒風颳的臉龐更加顯出不自然的通紅,瞧着他這副模樣更是怒火攻心,沖衝上前一把將趙宏銘書桌上的硯台等掃落在地,墨汁濺到通白的牆面上,點點墨色暈了開來。
趙宏銘蹙了眉頭,抬起筆,發出一聲微小的無奈嘆息,是已經習以為常,並不打算與她計較,將手裏的毛筆放置在筆架上,最後稍作猶豫,只怕徐氏將他那些用稀有毛做的毛筆一個個氣的摔了,默默轉身將筆架抱在懷裏準備離開。
徐氏耳朵及其靈敏,見他唉聲嘆氣竟然毫不關心自己的情緒反而護起一堆毛筆來,更覺氣憤難當,鼓着腮幫子張口就不痛快的撒潑道:「趙宏銘,你給我站住,我是不是還不如你那幾根臭毛筆。」
趙宏銘也不聽她念,依舊頭疼的抱着就往外出。
徐氏堆積的火立刻就噼里啪啦的爆開了,手快的一把奪過來趙宏銘懷裏護着的筆架,兩人誰也不依誰。
&人你鬆手。」趙宏銘實在是心疼他的寶貝。
&就是不松,你說是毛筆重要還是我重要?」徐氏憤憤道。
趙宏銘抿了下唇,瞥了眼已經有點凌亂的筆架子,再一瞧徐氏因為用力奪那木架子手上劃開的一點小口,無奈鬆了手,稍稍一頓後低聲道:「你……夫人重要。」
徐氏緊緊抱着懷裏的東西,「趙宏銘別以為我瞧不出來,你猶豫這麼長時間,明明是在敷衍我。」
「……」習慣了她脾氣的趙宏銘只在心底暗嘆,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再問你一遍,到底是你的毛筆重要還是我重要?」然眼神分明在說,你要是敢再猶豫一下我就摔了它們。
趙宏銘內心苦澀,只得毫不拖延的就道:「夫人你重要。」
徐氏一聽又嚷嚷了起來,咬牙切齒的指責他的過錯,「你連想都不想一下?這般虛偽的話也能說出口來?」
「……」趙宏銘一聲深深的嘆息,「夫人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
&想叫你……叫你……」這般說着就嗚嗚咽咽的肝腸寸斷的哭了起來,徐氏其實也不知道想讓趙宏銘做什麼,只是心中憋着一口氣來找麻煩,她只是覺得委屈,天大的委屈,每次同房後那避子湯藥都未斷過,如此那賤婢還能輕輕鬆鬆的懷了子嗣,而自己呢,既要忍受湯藥的苦楚,又要忍受將女人往自個夫君身邊送的苦楚,她到底哪裏做錯了,要忍受這般磨難。
趙宏銘見她哭的如此傷心,也是微微動了惻隱之心,摟入懷裏安慰道:「你這蠻纏的性子若是能收一收,或許老天……」能給他們一個孩子。
徐氏倚在他懷裏這才微微冷靜一些,嘴裏依舊叨叨念念,「我這什麼苦命啊嫁了你,現在誰也敢來欺負我了,明絮苑的兩個狐狸精剛才還在商量着如何勾引你做姨娘,我就不該體諒你,將自個的丫鬟送了你。母親向來不待見我,如今還偏着一個下人,寧可叫個御醫給那小賤蹄子瞧病,也不肯讓御醫給我瞧一瞧,這一切都怪趙文宛……我才生不出孩子來……」
趙宏銘一句話也不反駁,雖然知道這裏面多半是被徐氏添了水分講出來的,寬慰的拍了拍她的背,只得耐心哄着。
這時候,有個小丫鬟蹬蹬跑過來,氣喘吁吁道:「三奶奶,二小姐來瞧您了。」
徐氏取了腰間帕子抹了抹淚,哭腔還未完全止住,「這府裏頭就熙丫頭心善,也算我沒白疼了她。」話畢,整了整儀容,哼了一聲將懷裏還死抱着的筆架子仍在了桌子上,嚇得趙宏銘趕緊就去護那些寶貝,而徐氏抒發了心頭那股子鬱氣,也讓三老爺哄順氣兒了不少,只是還有點憋悶,但有些話……卻不能跟趙宏銘說,趙文熙來得正是時候。
趙宏銘因此逃過,讓人收拾了一地殘骸,心疼起徐氏毀了的寶貝硯台來,反而對於自己有子嗣這一件事兒淡薄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