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聽到這句猛然跳出來,「你這婆子好笑,做錯了事喊我救命有什麼用!」
禁閉期間消瘦厲害的徐氏顴骨處沒了肉突起着,顯了幾分刻薄,聽到孫媽媽求救,臉上划過一抹慌亂,擠了幾分僵硬嗤笑。
只是視線不敢與孫媽媽對了去,轉向了身旁的冷氏,擺了一樣看熱鬧的姿態,袖子的手卻是微微抖着的。
藤條再次落下,力道用得比上一回還足,春衫根本抵不住,一下就皮開肉綻了,孫媽媽嗚呼了一聲疼暈了過去。李管事收了藤條在手上繞了一圈,招了招婆子耳語了一句,那婆子出去後很快就拎了一桶水進來,往孫媽媽臉上兜頭潑了過去。
三四月份還未徹底回溫,清晨里最是冷的時候,這麼一盆涼水澆下去,連旁邊的人都覺得涼透,果不其然孫媽媽咳嗽着清醒了過來,發綹糊在了臉上,好不狼狽,大抵是真怕了,緩過神就立馬說招了。
&毒參片是三奶奶給我的,老奴一時鬼迷心竅,拿了三奶奶的好處害榮姨娘,老奴知錯了,知錯了,管事饒命,國公夫人饒命啊!」
徐氏聞言當即白了臉,尖着嗓子駁斥道,「你瞎胡說什麼,榮姨娘去的時候我還在自個兒苑裡禁足,哪有這手眼通天的本事!」
孫媽媽渙散的視線漸漸聚焦到了徐氏身上,見她冷厲着臉色,垂了腦袋,蔫了聲兒道。「老奴念着在府裏頭沒剩個幾年,就想多攢點錢留個棺材本兒,去了榮姨娘身邊當差,福利不比在老夫人身邊,故此三奶奶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動了心。」
&奶奶想趁着榮姨娘生產,去母留子,托人送了信物予我,到徐家名下的藥館取了一盒參片,抹了雲袖,只等生產的日子一到……」
徐氏聽她絮絮叨叨地說着,臉色越來越差,分明都是眼前這婆子教唆的,這會兒出事卻全推了自己頭上,是受了自個兒指使,感受到周遭投來的視線,分明都是信了婆子所說,徐氏緊緊攥着帕子,險些氣暈過去。
&錦盒就是徐家藥堂出的,底下還有字兒。」孫媽媽一口氣兒的說完,又看了一眼徐氏,「那天人雜,我就沒機會處理,藏在了梳妝枱里,等今兒個打算偷摸取出來的時候正巧讓大小姐撞着了……三奶奶,事到如今,您還是認了罷。」
&母留子,好歹毒的計謀,三奶奶不會生,榮姨娘還年輕貌美,三老爺這會兒不看重,等小孩兒聚了膝前,指不定有多疼愛,難怪容不下……」
&啊,先前還拿假懷孕的事兒賴大小姐,心狠着呢。」
「……」
底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低聲議論開了,鑽入徐氏耳里嗡嗡作響,尤其是三老爺那幾個字兒觸了她的神經,那天榮姨娘生產時丫鬟傳回來的話里,趙宏銘的反應才是讓她最痛心的。
孫媽媽又悉悉索索從上衣兜里摸出一塊玉佩,垂着眼瞼,「這就是三奶奶給的信物,我一個侍候姨娘的婆子,平日裏也不常去三奶奶的屋兒,得不了這麼貴重的賞兒。這東西是三奶奶托人給的,叫我拿去藥館做身份用。」
&氏,你還有什麼話說?」事情突發的莫名,還摻和了個孫媽媽……葉氏心底疑慮重重,只搬了國公夫人的威嚴呵斥道。
徐氏膽子本就不算大,平日裏也沒怎麼動過腦子,都是孫媽媽說什麼她聽着有道理便用着,事情敗露,她嚇得不由晃了晃身子,多虧了身旁的冷氏扶了一把,才不至於暈過去,可葉氏那一聲聲的質問直逼過來,叫她有些自亂了陣腳。
陡然不遠處匆匆趕過來的一抹墨青身影在她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她喃喃了一聲「三爺」,神情有一絲古怪。
趙宏銘一到,就有人給說了方才的經過,他立在那裏神色震驚,低着聲調,「真的是你害了她?」
徐氏不停的搖頭,「我沒有,老爺我沒有……」可任誰聽起來,那不過是詭辯。
趙宏銘見她還是這般執迷不悔,難掩失望神色,頹然轉了身子,只道了一句無藥可救便頭也不回地拂袖離去。
&爺——」徐氏歇斯底里的喊了一聲,最後的尾音顫抖的變小,狼狽的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