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漸入深沉,月牙兒隱入雲層一片漆黑。清風居里不時傳出咳嗽聲,似是忍耐,卻一聲比一聲劇烈嘶啞。得了消息的趙文宛當即趕了去,走之前去打聽琴師下落的寶蟬回稟說並未被人撞見,在人來之前機靈逃了,才算安心,可這會兒的心裏又提了一口氣,瞧着趙元禮虛弱的模樣心中愧疚不已,連帶着把看病的大夫也折騰個不輕。
關於大哥病□□無巨細,里里外外地詢問了個清楚,可這大夫也就是個普通大夫,治個頭疼腦熱還行,深了去的便吃不消了,當年老夫人請了御醫來瞧,趙元禮那時候還沉浸在悲痛中,不肯讓瞧,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夫人身子不好,便全權讓給葉氏打理,大哥的病就此不說好也還行,說好就是好不利索,大夫換了一撥又一撥的,越來越差,這個也是新換的,葉氏看起來用心,卻找的都是庸醫罷,偏得大哥還不願去說道,讓老夫人和父親都以為他就是身子不行了。
趙文宛一早就看出來了,趙元禮的病就是給拖的,一拖十來年的,只在心裏存了念頭,想着有機會一定要問問這朝代有沒有什麼妙手神醫的,說不定大哥能一下恢復。
&公子氣血虧虛,體寒,肝胃火旺……約是那場病損的根基,怎麼調養都補不齊,老夫開的這方子治標不治本,照着規律,吃不了多少時候又沒了作用。」元大夫提筆在紙上唰唰寫下了藥方,遞給雪雁,忍不住感嘆道。
趙文宛聞言,黯了黯眸子,藥吃久了身體就會有免疫力,這般溫吞的療法也只是拖。要不是自己請求,大哥也不會強撐着身子……趙文宛越想越自責,一聲不吭地杵在床榻邊,慢慢紅了眼眶。
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趙文宛抬眸,對上趙元禮溫厚的目光,忍不住鼻尖泛酸,一聲大哥都帶了哭腔。
&怪你,是我自己不爭氣。」趙元禮淺笑着安撫道,「咳咳……雖然病着,可是我是真的高興,好久……咳咳都沒有這麼高興了。」
&哥……」
&宛別怕,我不會有事的,只是今兒個累了,休息休息便會好的。」趙元禮說着,便似撐不住似的緩緩閉上眼睛,只是握着她的手,仍源源不絕地傳遞安心的力量。
趙文宛抽了抽鼻子,將他的手放回了被子裏,仔細拉好,原先通風的窗子也都給關上,只留下足夠的空隙。怕他發燒降不下溫,又讓雪雁取了一盆兒冰塊,浸着兩塊帕子,不假他人之手地交替着給趙元禮額頭降溫。
翌日清晨,伴着門吱呀一聲的響動,趴在床沿的趙文宛條件反射般地直起了身子,睡眼迷糊地看向門口。
雪雁端了洗漱用的,輕手輕腳地放下,怕吵醒床上那位,低着聲音道,「大少爺已經不燒了,小姐要不洗把臉回去休息罷?」
趙文宛伸手探了探趙元禮的額頭,果然褪了熱度,約莫是屋子裏點了凝神香的緣故,趙元禮睡得頗為安穩,臉上那嚇死人的慘白也恢復了些許。
&哥這院兒里冷清,這幾日你就留在這兒幫忙一塊兒照看着,晚些我去給祖母說說,調派些人手。」趙文宛掩唇打了個呵欠,吩咐道。
&小姐。」雪雁利落應下。
外頭天色大亮,隨之響起的嘈雜聲讓屋子裏頭的趙文宛皺起了眉頭,聽着趙忠在門口阻攔的聲音,臉色一沉,出了屋子。
&大清早的吵吵鬧鬧,是存心不想讓大哥好好休息?」趙文宛一出來就帶上了門,隔絕站在外面的人探究的視線,好整以暇地對上,聲音肅冷道。
&姐這是什麼意思,大哥病了,我們自然是好意來探望的!」趙文萱站在最前頭,與趙文宛正面對着,被後者一瞪,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尖細的嗓音也不自覺收了聲。
趙文宛看着她後頭跟着的趙文雪和趙元瑞,連兩位姑母家的孩子也在其中,稀稀拉拉的一幫子人,裏頭究竟有幾個是來真探望的趙文宛不清楚,她倒最清楚趙文萱來打探的目的。
&意我代大哥心領了,只是大哥眼下身子不適,不宜見客,各位請回罷。」趙文宛沒心思搭理他們,直言道。
&們也是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