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宛帶回來的人被安置在客人住的女眷廂房,就在原先林夫人住着的隔壁,剛好林夫人一走,苑兒里就空了下來,西平侯夫人搬去了老夫人苑兒里做伴兒,等賀靖遠一塊兒。
元大夫過來瞧了人,說是疲累受驚所致,並無大礙。趙文宛得知後就做起甩手掌柜,只給賀靖遠扔了句話,等人好了讓他送走,之後再不管了。
府里多了名來路不詳的貌美女子,自然也就多了議論,賀靖遠是帶人回來的其中之一,不得不擔起對她的責任。
&少爺,又來瞧穆姑娘?」被指派到廂房照顧的綠雲看到院兒里頎長而立的身影,行禮道。
賀靖遠莫名有些尷尬,他一個男子時常出入挺不合適,偏趙文宛那兒徹底撇清,倒弄得他里外不是,「穆姑娘醒了麼?」
&少爺來得不巧,方才還醒着,只是念叨着頭疼,這會兒喝了藥又睡去了。」綠雲回道。
賀靖遠頷首,放她走了,自己站在院子裏頗為頭疼地撓了撓頭,三天功夫,他跑了四趟,每趟都這麼不巧,原本打算趁她醒着送人走的,這下還得等了。
屋子裏,少女半支起的小窗側對着庭院,一雙總是似水柔情的眸子隱隱帶嬌,將那人的背影框在其中。案几上一盞白玉骨瓷麒麟雙頭香爐早已熄了香線,只悠悠籠着一抹似有似無的幽香。本該躺着的女子這會兒卻隱在窗子一側,偷偷打量着。
高瘦頎長,寬肩窄腹好生健朗,即便是此刻背對,她也能描摹出那人的俊朗面孔。
待院裏的身影離開,穆蘭嫣才收回視線,白皙的臉上暈開一抹淺紅,眸色沉沉,挺直脊背坐下,端若幽蘭,如世家小姐做派那般輕輕優雅的抿了一口杯里的茶水,隨即對着那精緻的杯子瞧了又瞧,嘴角翹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喃喃開口似是說給自己聽般,「這趟京城果真是來對了。」
然轉念想到初來那晚的驚險,臉色白了幾分,指尖掐緊了杯沿,若非後來得的機遇,自己差點毀在那豬頭豬腦的人手上,一想到那人看她時露骨的骯髒視線,這會兒還覺着噁心,他那種粗鄙之物豈能配的上自個兒,老天爺給了她這般容貌,可不是讓她糟踐於那種噁心之人。
所幸老天依舊待她不薄,還是讓她尋到了機會……
威風凜凜的定國公府,雕樑畫棟,富麗堂皇,這樣的富貴奢華她只能在夢裏摸到看到。
這會兒身處其中,不真實之餘心底有些東西蠢蠢欲動,她為的什麼來京城,與養父母鬧翻,不就是受夠了鄉下的窮苦日子,想過人上人的生活,況且縣城裏那些向他家提親的都是些個不入流的,偏生他們還覺得極好。
視線垂落,面前是個簡易的櫸木妝枱,上頭的菱花鏡打磨得十分光潔,恰好照出女子的面龐,明珠螢光,美玉生暈,身段曼妙,處處透着一股嬌嗔動人的風韻,修眉流眄的神飛,這等婉約青澀的姿容,世間確實少有,不同於趙文宛美得盛氣凌人,她的秀美帶着婉約,欲語還休,更能讓男人着魔。
穆蘭嫣摸上自己的臉頰,神色有些微恍惚,片刻,目光中陡現精光,勾起一抹志得意滿的笑意,她定要配這世間最好的男人。
原本以為就遇上了……
那夜裏,錦衣華服的公子護在自己身前,俊美出眾,噙着冷漠神色,高貴的不可攀岩,與那痴心妄想她的癩□□真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她難得傾心,可怎麼一下子就成了女兒身!穆蘭嫣倏地攥緊了手裏的桃木梳,面上神色多變,轉為青紅。
為了她傾心的男子,她故意裝暈在他的懷中,一路忐忑,沒敢錯漏他的每句言語,可旁人那一聲聲的大小姐和表少爺讓她僵了身子,原以為是定國公府的公子哥兒,進門沒多久就成了大小姐,這打擊對於原本想一心攀附的穆蘭嫣來說可謂不小,更何況那樣一個男子若成了女子,貌美驚艷不差於她,又怎麼能忍受這樣一個女子的存在。
若是男子,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也就罷了,可換作是女子,要如何是好?
況且見識了定國公府的奢華,她怎會再想離開,便藉口頭疼拖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