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協商達成共識,很多之前沒法進行的工作再無阻礙,開始有條不紊的推動下去。
在無數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下,六月,如期而至。
禪位大典,來了!
禪位典禮本身沒什麼好寫的東西,無非那一套冗沉無趣的禮法流程,重頭戲只在一件事上。
身為內閣閣臣的陸遠,應不應該來參加這次禪讓大典?
答案毫無疑問是應該的,可為了促成陸遠來參加這一次典禮,南北兩京卻是整整溝通了將近三個月!
首先是二十萬京營軍以邊訓的名義調出山海關,其次,俞大猷帶領三萬人走海路進駐天津,另外戚繼光帶五萬軍一路護送陸遠到固安,隨後下行轅停軍。
固安就是天子腳下了,二十萬京營大軍移師關外,相當於整個京畿的防務全部被戚繼光接管,在如此萬無一失的情況下,陸遠都沒有進皇宮,他僅僅是在戚繼光接管五城兵馬司的防務後進入北京城,住在禮部的館舍內。
等到禪讓大典的時候露面參加即可。
進皇宮?
開什麼玩笑!
同歸於盡這種事嘉靖樂意干他陸遠還不樂意干呢。
至於說君臣見面的事,去了南京再說吧。
陸遠一到,禪位大典如期舉辦,在禪讓台下,陸遠親眼目睹着嘉靖將玉璽連同傳位詔書交到朱載坖的手中,親耳聽着司禮監宣讀朱載坖的登基詔書。
改元隆慶。
這個年號是翰林院擬的,很吉利。
十九歲的朱載坖比歷史上提前九年登上了皇位,成為隆慶皇帝,尊嘉靖,不對,這裏應該叫朱厚熜,尊朱厚熜為太上皇。
禪讓大典是在京郊鞏華城舉行的,也就是歷代明帝陵寢所在,也算是上告天地、下告祖宗了。
儀式一結束,朱載坖爺倆就匆匆起儀回城,陸遠則被百官圍了起來。
「下官拜見太師。」
「太師的氣色真是越來越好了啊。」
「下官神仰太師多年,今日終得償所見,一了宿願啊。」
馬屁聲如潮如浪經久不息,最後還是暫代文淵閣首揆的徐階的站出來喊了好幾句才止住。
「太師一路遠道而來,辛苦了。」
「華亭太客氣了。」
三十多歲的陸遠喚年近六十的徐階表字那叫一個自然,奇怪的是所有人聽起來也很自然。
陸遠負着手前行,沿着禪位台站定的幾百名官員便自覺的分列兩側,面衝着當中行走的陸遠作揖深躬,直等到陸遠走過自己身前才敢直起腰。
「新帝登基,按規矩咱們該去華蓋殿朝拜新帝,不過本輔身體不適,南京那邊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置,本輔就先回南京了。」
「應該的。」
羅珵跟隨在側右的位置亦步亦趨,微微垂首連聲附和:「太師且先回南京,這裏的事,老夫和徐閣老會處理好。」
「有勞兩位。」
「應該的。」
就這般,陸遠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自始至終甚至都沒有和嘉靖父子二人有面見相談的機會。
不過這並不妨礙徐階他們迴轉皇宮後提出遷都一事。
幾乎是在堪堪結束朝拜儀之後,徐階就迫不及待的拿出遷都奏疏來。
「臣有本奏。」
年輕稚嫩的朱載坖坐在皇位上略顯的有些拘謹和侷促,他坐立難安的挪了挪屁股,心中很是清楚徐階要說什麼。
「徐閣老,朕今日剛剛繼位,有什麼事,不能明日朝會時再說嗎。」
「事關社稷國家,臣不敢有絲毫耽擱。」
「那、那閣老請說吧。」
徐階於是直起身來,大聲開口:「北京地處邊塞,久為蒙古所襲擾,前有土木之變,後有庚戌虜禍,兩番災禍皆使社稷搖曳、神器震顫,實不該為國都之所在,南京乃我大明興業之基,物饒地豐、民生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