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他父皇變得慈眉善目了起來。
不亂砍大臣,不吃藥,不折磨任何人。
哪怕知道姬書芮不是親生的,上一刻準備株連姬書芮母妃的九族,下一刻就把姬書芮從地牢裏放了出來。
他開始上朝,開始批改奏摺,開始讓幾位皇子學習知識。
是夢中父皇會有的模樣。
每個人都以為皇帝是吃藥吃的多了,發現術士是騙人的,開始勵精圖治了起來。
只有文王姬書源知道,父皇不是從前的父皇了。
原因無它,他曾經刻意露出了胳膊上的傷疤。
龍椅上的那位竟然說從前的事情都是他的不好。
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他從前折磨姬書源留下的痕跡。
可,不是。
身上鞭子抽打的傷疤,背上的杖刑,每位皇子身上都有。
到現在三四十歲的年齡,也還有疤痕。
大大小小的傷疤不計其數,唯獨他胳膊上的刀傷,不是父皇的錯。
這是只有姬書源和父皇知道的「秘密」。
從那天開始,文王姬書源就知道皇帝不是皇帝了。
皇帝再也沒有去過後宮,沒有翻過牌子。
後來迎娶了皇后,也只獨寵皇后一人。
後宮的妃子嫉妒到發瘋,爭寵的方式花樣百出,卻再也沒有引來皇帝的關注。
然後就是姬書辰的出生。
文王姬書源看到,頂着父皇暴君臉的皇帝對着姬書辰笑得像一個孩子。
從來沒有帝王家的威嚴,只有父親對孩子的關愛。
他承認,皇帝對他和幾位兄弟都很好,比暴君皇帝還要好。
他不會苛責他們,會給他們封賞,真正的像一位皇子一樣的活着,而不是藥引子。
但那似乎是他使用父皇身體而帶來的責任,而不是真正的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
從那時候起,文王姬書源就開始嫉妒起來了姬書辰。
為什麼他一出生就成為太子,為什麼他可以被皇帝當成尋常百姓家的兒子寵愛。
而他現在所擁有的,不過是姬書辰親生父親從指尖中溢出來的父愛。
不是真正的父愛。
三十多年了。
他還是想問問,他那個不爭氣,昏庸無能,狂暴的暴君父皇,到底被那位弄到了什麼地方
這次的大王妃之死嫁禍給姬書辰事情,文王姬書源知道老皇帝知道來龍去脈。
只是過不去面子上的坎兒。
不能正大光明的包庇姬書辰。
從昨日的飛鴿傳書,文王姬書源就猜到老皇帝不會放棄姬書辰。
那是他唯一的兒子,親兒子。
怎麼可能和他這些暴君留下的皇子一樣呢
文王姬書源抬頭望天,看着高高掛起的太陽。
臉色變換莫測。
「王爺,找到樂琴郡主了!」
一個身着黑衣暗衛扛着姬樂琴,跪在了文王姬書源軟轎的面前。
「叫醒她。」
文王姬書源淡然的擺了擺手,讓軟轎停了下來。
護衛們立刻停了下來,好不容易跟上隊伍的美人也鬆了一口氣。
雙腳血肉模糊的站在了文王姬書源軟轎的一旁。
她以美侍人,腳上穿的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鞋子,走兩步就壞了。
白嫩的皮膚接觸到地面,很快就變得血肉模糊了起來,卻不敢停下來。
「咳咳……」
姬樂琴從江招娣家裏出來,兌換了能把手腕治療好的藥。
走出廢柴村沒有多遠,就被護衛點了穴道。
幽幽轉醒。
「你去廢柴村里,做什麼」
文王姬書源臉上陰沉的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