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知府早早得了賈琅到了姑蘇的消息,本還想着是否要下帖子宴請一番。
誰承想賈琅今日自個兒便來了。
這知府一身家常衣裳,見到賈琅,心中便是一動。
永安縣主得了聖上旨意歸家收攏先恩遠侯產業一事他自然是聽說了的。
他更是知曉林如清那伙人是何等難纏。
這榮國公世子同永安縣主此行必是要同林如清等人對上的。
知府與賈琅素無交情,本不欲插手,預備着看好戲就是。
似林如清這等人,長期困宥一地,壁如井底之蛙。
自以為聰慧,其抬眼所見天空只有那一點大,更是目光短淺至極。
「世子與鄧公前來,老夫有失遠迎啊!今日不知有何要事?」
知府拱手問安,卻是心裏計量。
若是賈琅此行是叫自個兒出手站台,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誰料賈琅提也未提此事,張口道,「此番叨擾知府卻有一事要告知。」
果然如此,知府伸手請賈琅、鄧文榮二人坐下,又抬手撫摸鬍鬚。
暗道:接下來便要開口求老夫主持公道了罷?這事兒可不太好辦啊......
「今日前來是為告發林氏林如清夥同族人觸犯國法,犯下販賣私鹽之重罪。
其罪甚大,罪人又陰有黨羽,此等大事必得親自告知您才是。」
這話驚得蘇州知府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端是驚疑不定,張口問道,「世子此話當真?」
若是只為爭奪私產便將人冠上此等罪名也太過了去。
販賣私鹽者,雖禍不及家族。
但不分主、從犯,皆腰斬棄市。
家中妻兒子女流往邊疆,非大赦不可回。
一瞬間,這句刑律便從蘇州知府腦中浮現了出來,讓他悚然而起。
這是大罪!亦是重罪!
自立朝以來,每一次揭出私鹽都變成了大案,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而且,死的可不僅是販私鹽之人啊
他突然感到了一股從骨頭裏泛出的寒意,只覺心驚更覺恐慌。
兀那小子,如何將老夫帶入這等險事中來!
知府的臉色已然變了,瞧賈琅的目光甚至帶上些許恨意。
他實在後悔,怎得偏怕了這個從京都來的小世子,叫他上門了呢?
很該在接到這人名帖時叫家僕連人帶帖打出門去才是!
這廂蘇州知府還在暗暗叫苦,不知如何將事情推拒出去。
那邊賈琅抬手將丫鬟呈上來的熱茶端起吃了一盅。
待茶已吃完,這才抬眼,氣定神閒加了一句。
「這林如清雖為永安縣主表親,但縣主大義,不願家中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觸犯國法。
除林如清及幾位林氏族人外,還有一位姑蘇劉姓人家,亦是城中大戶。
這兩家一邊負責走通渠道運來私鹽,一邊借着家族產業販賣謀利,實屬可恨吶。」
賈琅一面說着,一面示意小紅將今日所得消息一一呈上給知府一觀了。
這紙張上面記載了林玉枝所見所聞及口供、又有其偷偷拓印下的來往書信。
加之賈琅同鄧文榮近日委派人手得來的各處消息,端是面面俱到。
萬事皆是事過留痕,林如清自個兒許是個聰慧的,可他身邊蠢人太多,到底露了破綻、落入下乘。
等等!只有兩家?
這邊知府雖焦頭爛額,卻也從賈琅話中察覺關鍵字眼。
險些跳出胸口的心這才慢慢和緩下來,他坐回椅子上,接過小紅遞來的文書細細研讀下來。
若只有兩家,又不牽扯甚麼王公重臣,那此事便大有可為。
加之本就出身林家的永安縣主都不介意,又有眼前的榮國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