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吞下內丹後,並沒有馬上離開,或者說他是被迫不能離開,他捂着心口,蹲伏在地,靠着青鹿聖獸王的屍體喘着粗氣,面色蒼白,嘴角涎着一抹鮮血,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
雲綰一怔,他受傷了嗎?
可青鹿聖獸王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見底下的男子半死不活的模樣,雲綰安心了不少,想着這回他就算沒殺過隱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了。
她站起身,運用玄力想離開青蕪林回藥廬去。
&青蕪樹下,靠着青鹿聖獸王半躺着的男子噴出一口鮮血,原本蒼白的臉色驀地如金紙般,雲綰已經踏出去的步子一頓,她在岐山跟着鬼醫張四章習了四年的醫毒之術,自然知道這樣的臉色是將死之人才會有的。
這個陌生男子雖然殺了張老頭心愛的獸王大人,卻仍然是一條人命。
見死不救她自問還有些許做不到。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個空翻自枝頭跳躍下來,穩穩落地,踱着步子來到男子面前。
男子聽到聲音攸地張開一雙深邃的鳳目,冷冷的盯着雲綰,在看見她的下一刻,不知發了什麼瘋,突然忍着痛楚把站着的雲綰拉扯下來,她一個站立不穩跌進男子的懷裏。
擦!這是想幹嘛?不會是真的還沒殺過隱,想把她也殺了吧?果然是好人難做。
男子蹙眉直盯着雲綰的額頭。修長的手指帶着冰冷撫上她的額心。俊美無儔的臉上原本想笑,卻在下一刻又冷了下來,疑惑的盯着雲綰瞧。
雲綰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我會醫術,可以給你看看。」
她用未被他擒住的手,搭上男子的手腕,眉頭深皺,這是什麼脈象,體內無數氣流在到處亂串,把他的五臟六腑都快摧毀了,卻又慢慢的在好轉。
竟然在自我修復!
無語了……
男子放開禁錮她的手,虛弱地道:「你一個玄武者,是幫不了我的。」
他劍眉緊攏,目光一直落在她的額心,這個女孩兒的額心處,在方才曾閃現過一枚蓮花印記,又在剎那間消失。只是,一個玄武者,怎麼可能有那一族人特有的印記?
當今的四域大荒早就沒了哪一族人的蹤跡,如今只剩下他自己,他想找個與自己有共同點的人也找不到。
方才的那一瞥,或許是他體內的毒素作祟,讓他的靈力下降,才會出現的幻覺吧?
雲綰抽回搭在他腕上的手,雖然他那句『你一個玄武者是幫不了我的』有點看不起她的意思,但見他痛得冷汗直流還一直緊抿着唇,一言不發的樣子,便從隨身攜帶的荷包里翻出一枚止痛療傷的藥丸遞給他:「吃下去你會好受一點。」
男子看着她遞過來的藥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面前的女孩雖然年紀不大卻有着傾國之貌,特別是一雙如星辰般還含着秋水的眼眸。被她一看,任何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忍不住心軟起來。
他接過她遞來的藥丸,一口吞進了肚裏,片刻後疼痛減少,臉色也慢慢好起來。
看着他好轉的臉色,雲綰欣慰之餘還不免怔愣了住,她活了兩世,加起來都沒見過這樣俊美的男子。
眼前的男子長着一張菱角分明的臉,刀鑿刻玉般。如筆描畫過的劍眉飛揚入髲,濃密的睫毛微微向上翹着,似墨刷過一般,深邃的鳳眼微眯着,帶着幾分桀驁,鼻如鷹勾,一張性感薄唇,微淡的唇色,唇線是雲綰從未見過的完美,唇緊緊抿着,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帶血的嘴角卻為他平添了一股子魅惑眾生的味道。
頭上青絲如墨,部分被挽起到腦後,用一面鏤空的扇形白玉發冠束着,其餘部分散落在肩頭,遮擋住他的小半個身子。
寬大的紫袍鋪散在地上,慵懶中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猶如雲端之上的高貴神祗。
想必,人家說的天神下凡也不過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