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賣石的人扶着一塊三人高的石頭上了山,還是與生殿的陸望壹親自護送。
將人和石頭都送至與生殿後,陸望壹又匆匆下山,不知從哪裏找了幾名雕刻的好手上山。
至於石頭和匠人為何而來,滄元劍宗的人心知肚明。
前些日子舒濃往與生殿走了一趟,離開後有弟子進去為柳敘白送藥,只看見碎了一地的石塊和孤零零站在那堆石塊前出神的柳敘白。
前後一思索,誰不知道那石像是舒濃自己碎的。
與生殿裏的石像還沒重新立起,舒濃便要和晏長安離開了。
柳敘白之前的猜測不錯,晏長安作為青光劍新主,沒有耀眼的履歷,手上的血腥也不足以鎮壓青光的凶氣,他比誰都需要歷練。
何況仙劍並非因舒濃的意志而醒來,青光有自己出世的契機。
大機緣通常伴隨着一定的危機,青光有自己的出世原因,而仙劍通常為天下動。
舒濃望着滄元劍宗的大門,微微嘆了口氣。
這天底下,藏着需要仙劍才能鎮壓和解決的危機。
晏長安必須去尋。
舒濃在晏長安身邊,手裏捧了個袋子,抓了梅子往嘴裏扔。
宋臨和舒越在他們身後。
舒濃轉身,抓了把梅子塞進舒越手裏:「你不回家,跟着我們做什麼?」
單單是抓在手裏,舒越鼻尖便充斥着一股子濃郁的酸味。
他一時難言無語。
他從沒見過這麼酸的梅子。
舒越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晏長安的背影。
這位青光新主還真是對他阿姐言聽計從,任她予取予求。
他這幾日聽過不少他和他阿姐的緋聞軼事。
又有青光幻境裏那一場他和舒家人其樂融融的幻境在,舒越覺得,這人說不定真是想他喊他一聲姐夫。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是第二個柳敘白。
舒越偏了偏腦袋,看了眼身側神情溫和的宋臨,又回望舒濃:「宋大哥不也跟着在?」
於是舒濃又往宋臨手裏塞了一把梅子:「你不回宋家?公務怎麼辦?」
宋臨坦然地捻起兩粒梅子放進口中,面色未變,解釋道:「父親母親會處理家主的公務,之前他們不放心我出門歷練,如今卻是正好。」
他笑了笑:「有晏公子和歲歲,還有舒越在,他們很是放心。」
舒濃倒是挑不出他話里的毛病。
他之前剛被宋家找回時,宋家夫婦憐他兒時流落在外,受盡苦楚,接回家後百般憐愛,尋常家族兒孫需得出門歷練,降妖除魔,幫扶百姓,攢下一定的功績後才可坐上少主的位置。
但宋臨兒時走失後,宋家夫婦心存愧疚,一直未育第二個孩子,宋臨回家後,宋家夫婦一心彌補,宋臨一回家便成了宋家的少主。
反正舒濃死之前,是沒見着他以宋臨的名字出去歷練過。
至於她死後——
舒濃有些不自在。
宋臨為她服喪六百年,按照元州那邊的習俗,宋臨這六百年久居家中,非大事不出,六百年不可大喜大悲,着素服,不作樂。
舒濃生出些愧疚。
六百年不喜不悲,情緒不可有大起伏,她再晚醒一點,宋臨都可以去修無情道了。
她一時不敢看宋臨的眼睛,只別開頭,看向舒越,只能窩裏橫:「那你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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