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看着他吃完東西,立刻就開始收拾東西,打算要走。
慕秦川卻忽然伸手按住她,「過會兒再走。」
秦傾抬頭,見他目光沉沉竟然不像平常那麼輕浮,不由得一怔,「那要幹嘛?洽」
「就坐這兒。」慕秦川淡淡道,「等紀西來了你再走吧。鈐」
秦傾又是一怔,心裏隨即浮起一個想法——他不會是……覺得孤單吧?
這個想法一出來,其實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愈發覺得這個可能性大了起來。
看着這間寬敞豪華的病房,再想起他昨天獨自一個人淒涼地躺在病床上的情形,秦傾心裏的酸澀忽然無限地膨脹開來。
這種感覺她何嘗不清楚?一個人在g市的這幾年,哪次生病不覺得孤單淒涼無助?
在這一點上,慕秦川看來並沒有比她好到哪裏去。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她正出神,慕秦川卻忽然伸出手來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不然我要是忍不住吻你,你就該後悔了。」
秦傾猛地回過神來,卻見他已經又恢復了慣常的神情,臉上帶着別有深意的笑容。
她心裏的同情登時又消失無蹤了,拂開他的手,拿起桌上的保溫壺進了衛生間清洗。
她低着頭用心地洗着保溫壺和碗,一抬頭,卻從鏡子裏看見慕秦川就倚在衛生間門口,靜靜地望着她。
秦傾心裏一亂,又低下頭,繼續清洗。
卻聽見慕秦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還要多久?」
秦傾一怔,「你要用洗手間嗎?很快。」
說完,她就抓緊速度,清洗完畢又裝整好,這才轉身要走出來。
可慕秦川就站在衛生間門口,一副不準備讓道的架勢。
秦傾抬頭看他,他已經又是眼色沉沉的模樣,這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嗎?」
「我不上洗手間。」慕秦川完整回答道,「我只是在問你還要多久?」
秦傾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在問什麼,應該是他們在離開h市時討論過的那個問題——他問她的休養生息還要多久。
坦白說,這個問題秦傾真是沒有想過。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早晚會忘記h市的那些人,忘記對陸歐翊的負疚,終有一日也會過上平淡的家庭生活。可是這份平淡里,秦傾從來沒把慕秦川設想在內。
他是慕秦川,高高在上,捉摸不透的慕秦川,離她要的平淡,終究還是遠了些。
秦傾想了想,終究還是低聲開了口,「慕秦川,我承認之前有段時間,我對你有過某種意亂情迷的感覺,但我知道那不過是因為我之前對你依賴得過了頭,才導致這種心理變化。但好在我還有理智,不至於為了這點意亂情迷不顧一切。你這個人,我要不起。不管過多久都沒用。」
慕秦川盯着她,大約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坦白,沉默片刻,他忽然又笑了起來,只是笑容極淡,「換了新造型,連風格都變了?最近不玩裝傻玩坦白?」
反正話都說開了,秦傾也沒什麼好怕的,「我要重新開始生活,當然要跟過去做一個了斷。慕秦川,再周/旋下去也沒意思,不是嗎?」
「說得對。」慕秦川說着,卻忽然往前了一步,生生將已經站在洗手間門口的秦傾逼得退了進去。
秦傾腰後抵着洗手台,滿眼防備地看着他,「你想幹什麼?」
慕秦川兩隻手直接就撐住了她腰兩側的台子,低下頭來看着她,「既然要告別過去,那就吻別一下吧?」
秦傾恨不得用自己手裏的保溫壺往他腦袋上砸去——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動作,慕秦川已經低下頭來,在她溫軟的唇上輕輕印了一下。
就這麼一下而已,他又已經抬起頭,低低喟嘆了一聲。
秦傾都還沒回過神就被非禮了一下,結果非禮她的人還在這裏嘆息,她心裏登時就有些火大,「慕秦川!讓開!」
他卻實在是厚顏,「你不吻別我一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