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殿外,申喻鳳高昂着頭走路卻沒有留意腳下,踩空石階,當即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摔得那叫一個難看。
「娘娘?」後面的海嬤嬤趕緊上前去準備扶起自家主子。
駱藪卻是一個箭步飛身近前,伸手就要扶起申喻鳳,「你摔着了。」
申喻鳳抬頭冷冷地看着他,緊抿的嘴角顯示她的心情衰到極點,她少有地伸手拍開他的大掌,「我不用你假好心。」
「娘娘。」海嬤嬤看了眼駱敖,然後就扶起申喻鳳。
駱敖有幾分黯然地看了眼自己被打到一邊的手掌,最後握着拳頭背到身後,「不管你信不信,這事我並不知情……」
「不知情?」申喻鳳譏諷地笑道,「駱敖,你騙誰呢?當我申喻鳳是那三歲易騙的娃兒?你是她肚裏的蛔蟲,你會不知道?」
「你何必這樣?」駱敖也表情很冷地看她,「只要你願意,你們未必不能化干戈為玉帛……」
「駱敖,我與她這輩子都沒法化干戈為玉帛,你死了這條心。」申喻鳳當即就拒絕了他的提議,「我只恨當初沒有將她掐死了之,不然哪來今日之事。」
她恨,她是真恨,或許就是那一刻的不忍,這才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強敵,在二十年後反噬她自己。
駱敖緊皺的眉頭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或許是他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申喻鳳不再看駱敖,而是扶着海嬤嬤的手挺直背脊坐上轎輦離開。
一路上,海嬤嬤都心事重重,自家主子今日如此忤逆皇上,怕是保不住這後位了,今後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到了椒房宮殿前,申喻鳳看着發呆的海嬤嬤冷聲道,「你給本宮定點心,蕭琰要廢后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再說他要不要本宮還有待商榷。」
她有篤定的理由,更何況人有的時候就是愛犯賤,之前她死乞白賴地求他原諒,現在一反姿態,也許會收到奇效也未定,總之,今日這步棋她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海嬤嬤聽聞,這才表情從容了不少,扶着申喻鳳從轎輦上下來,「娘娘,別怪老奴多嘴,永陽公主這人邪門,還是藉機會將她趕緊遠遠地打發了了事,省得她在宮裏攪風攪雨給娘娘添亂。」
沒有永陽公主在的楚宮是多麼地令人懷念,那時候這偌大的後宮就是皇后娘娘一言堂的地方,哪裏還會容人如此挑釁?
「本宮何嘗不知道?這次無論如何本宮都要踢她出去。」申喻鳳握緊拳頭髮狠道。
半晌,她走進寢宮,喝了碗海嬤嬤奉上的茶水,這才輕舒一口氣,「儘管聯繫齊國攝政王,本宮要私下與他見上一面。」
「是,娘娘。」
親信立即現身,然後領命又消失不見。
申喻鳳的手指輕扣着桌面,她現在極需衛衢的幫忙,就算再如何篤定蕭琰不會廢后,她也不能冒險。
落霞殿裏,駱敖表情有幾分落寞地進殿,卻看到蕭霓站在窗前看着他,那眼神讓他的心猛地一震,從來沒有見過她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霓兒?」他有幾分心悸地開口喚道,忙上前想要與她近一點。
蕭霓卻是往後退了一步,她就那樣兩眼定定地看着駱敖,「乳爹,告訴我,你是不是與申喻鳳早就認識?」
之前駱敖現身要扶申喻鳳那一幕她剛好透過窗戶看到,那一刻的震驚她到現在也沒能忘懷,她最親近的人出於什麼目的接近申喻鳳?
而且看他們二人對話的嘴型,還有表情,他們分明就是彼此相識的,看那樣子相識也不是段短時間的事情。
因為這要扶申喻鳳的人是她的乳爹,所以那會兒她下意識地用身子擋住父皇的目光,並且有意地將她父皇引導坐到一旁的死角,那兒絕對看不到窗外之事。
她父皇一向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她又不是他最寵愛的女兒,這安慰真的如隔靴搔癢,半點效果也無。
最後,她父皇面色鐵青地起身離開,好在臨別之時還記得吩咐她安心養病。
「霓兒,你聽我解釋……」駱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