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轉運司後,全程跟隨李綱好奇的道:「相公為何不在談判中,給出你提前想好了的條件呢。導致最終形成了這樣的僵局,恐對即將到來的難民大潮非常不利。」
高方平微微搖頭道:「你真的相信他們全然為了錢在和我頂?那你就錯了,我開了個頭,提及大江州工業基地的建設時,看他們的表情我就知道,此番不全是錢的問題,它仍舊是政治問題。甚至他們那些人,就不相信江州會有大建設,因為他們幾乎肯定了我會於這個大災年景背鍋,被罷官。這才是他們的真正利益所在,有我在江州,就沒有這些人的特權了。李綱你要學會看問題,你這樣去想,江南地區平時的糧價,一石米是一貫出頭,豐收之年甚至還低於一貫錢。那麼問題來了,到明年收成前,你告訴我,每人需要吃幾石糧維持生存?」
李綱嚴謹的想了想說道:「維持基本生存的話,每戶四口人家,只需每日一斤米,就能餓不死,也就是說一貫錢的交易能維持四月,到明年收成之際,每戶人家也就是三貫錢左右。」
高方平點頭道:「是的,一戶人家也就三貫錢交易,就算是三倍的糧價也就十貫錢一戶的交易,那麼我問,交易也才十貫錢,利潤能有多少?江南東路雖大,但是受災面臨餓死的也恐怕就是幾萬戶,滿打滿算,就算所有的交易額都是純利,這個天災,對於他們只是頂天九十萬貫的利潤,李綱啊,你覺得幾十萬貫錢,填得飽這麼一大群土豪的肚子?填得飽後面支持他們的權貴的胃口?」
李綱這才感覺到一陣寒意,抱拳道:「小高相公醍醐灌頂,這果然不全是錢的問題,他們是要用民生做籌碼,對你進行喪心病狂的政治綁架,以便整走您,維護他們整體的長久利益。」
高方平敲桌子道:「是的,這是鬥爭,是生死之地。到場後我就知道,他們已經被江南那群怕我的官員,徹底的忽悠瘸了,這次根本就不是用錢能解決的,所以我只開了個頭,也就沒把下面打算給他們的利益說出來,因為根本沒有必要,他們也不在乎。否則李綱,你以為我豬肉平小氣,我沒錢買糧讓難民維持基本生存?其實當時我說三倍糧價只是開始就是這個意思,因為我一但開始掏錢購買,仍舊是有價無市,相反會進一步推高糧價,那個時候,三十倍糧價也不是結局。」
高方平喃喃道:「有些東西沒有驚喜,江南已經被蔡京搞壞了,也被大宋的一些制度放縱過度了。天地良心,有些東西它就不能講道理,國之命脈,糧食安全,若不掌控在官府之手裏,那真會出么蛾子的。我在鄆城,前任有時文彬在,所以鄆城的風氣沒有壞透,當時的大環境也容許我拿走他們一些利益。唯一的區別在於,王勤飛那些士紳是真在求財,而不是於政治上和我全面死扛,所以,和他們就有得談。」
李綱抱拳道:「相公你前番各種作為,煞是出格,已是嚇壞了他們,此番是不能無理由拿他們開刀的,否則再有群體性反彈,那將非常嚴重,咱們可怎生解決這個難關啊?」
高方平道:「好在,現在童貫到了,我底氣相對足了些,畢竟他是可以做一些事的了。李綱,我說大概,你斟酌用詞,發佈大觀二年江南東路轉運司第一號令。」
「卑職明白。」李綱趕緊坐了下來,拿起了毛筆展開了官面的專用文冊。
高方平道:「特殊時期,江南面臨糧食危機,召集全境主政進江州,商討策略,不能缺席。」
李綱以官面文辭替換,書寫之後楞了楞道:「就這些嗎?」
「就這些,立即發出。讓他們來,路再遠也給我來。」高方平道……
江南東路轉運司發文開會,他們是都要來的,這在大宋屬於勞命傷財而不是形式主義。限於這個時代沒有飛機和高鐵,所以籌備這樣的會議,通常就是有非常重大議題,然後要有很長的準備時間。
僅僅是轉運司的文書層層下發到各地去,這個過程就至少需要七八日,然後,還要等那些老爺坐着牛車,長途跋涉的陸續到達。那些傢伙是士大夫而不是軍人,所以原則上他們遲到兩日,高方平也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