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薛懷義身邊的親信弟子中,有幾個人是隨他去過宮裏的,其他大部分人都還沒有去過,因此這一番得以入宮,一個個都顯得甚是興奮,對那天下間最尊貴的所在充滿了好奇。
馬橋也不例外,雖然那座宮城就在洛陽城裏,距他咫尺之遙,可他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踏進那裏一步的,而現在,他竟有機會進入九重宮闕,真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
楊帆的心情也很緊張,還有一些激動,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進入皇宮,薛懷義說過,宮裏的蹴鞠高手多是女子,諸如公主、女衛、宮女……,就連上官待詔也在其中,這一次能不能見到她?如果有機會見到她,如何才能問出苗神客的下落?
因為正想着這些問題,楊帆便顯得有些沉默,其他的人都在興奮地議論着,猜測着宮裏的情形,或者聽那幾位隨同薛懷義去過宮裏的師兄弟們講述宮裏的情形,他的表現便有些與眾不同。
楚狂歌看在眼裏,還以為他是因為關心勝敗,過於緊張呢。要知道,這幾支比賽隊伍都是由楊帆一手組建的,勝負如何,與他的關係最大,所以他的表現不同尋常便也可以理解了。
楚狂歌緊趕兩步,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二郎不必擔心,你我訓練這些人才多少時日?以前,他們根本不夠格兒去宮中較技,如今只要能多撐些時間,便是你莫大的本事。何況就憑你那出神入化的蹴鞠功夫,某還真不相信,一些女子。能比你強!」
楊帆打個哈哈,笑道:「楚兄說得是,不過一群女流而已,咱們堂堂男子,還能怕了她們不成?」
兩人說笑着,搭着肩膀兒往前走,快到履順坊的時候,迎面忽有一行人馬緩緩而來。頭前幾個公差敲着開道鑼,打着清道牌,後邊許多公人扶刀相隨。
洛陽尉唐縱騎在馬上,按刀而行,身後又跟着許多公人,不想薛懷義領着一幫大和尚迎面而來,那些公人嚇了一跳,立刻偃旗息鼓。避到道旁,讓這群大和尚過去。
楊帆向路旁望去,卻是公人們押着幾個人犯。人犯中有兩個囚犯身上鎖了大枷,那枷長有六尺,寬有四尺,厚達五寸,沉有百斤,戴了這枷不要說走路,縱然是架在車上,折騰久了也必死無疑。
旁邊還有幾個人。只戴了輕枷,可是身上穿的卻是死囚的衣服,頸後還插了「斬」字牌,一個個五花大綁,面如土色,再後面又有許多男女穿着囚衣,號啕的、唾罵的,並不因為薛懷義的到來而住口。他們已經成了死囚,頃刻間就要一命嗚呼,還怕誰來?
「嗯?」
薛懷義正策馬前行。忽然看見受綁的人犯中有好幾個很面熟,不由勒住了坐騎,定睛一看,不由面現驚疑之色:鳳閣侍郎元萬頃,天官侍郎鄧玄挺,內史張光輔……
薛懷義暗暗吃驚,忙招手把唐縱喚到面前。小聲問道:「怎地這幾位都被抓了?犯了何事?」
唐縱本來見他經過,心中很是忐忑,一見他召自己問話。態度倒還和藹,心中不由一寬,忙拱手道:「薛師,這幾人都是與徐敬業叛黨有所關連的,如今案發,天后震怒,如今正要發付刑場問斬。」
薛懷義「嘖嘖」連聲,忽見秋官尚書張楚金竟也赫然在綁,不由問道:「張尚書乃朝廷重臣,當初不是頒過赦令的麼?怎麼也綁赴刑場了?」
這赦令,就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其實它倒不是一面金鑄的牌子,而是一道赦令,受賜赦令的官員,可以免一次死刑。朝中持有赦令的官員一共就那麼十多位,薛懷義自己就有一首,故而有此一問。
唐縱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氣,說道:「年初的時候,張尚書制訂了一條新法,說倘若有人犯了謀逆的大罪,縱然持有赦令本人可以免死,但是他的家屬也該受到嚴懲,或者處決或者籍沒入官充為奴婢,以儆效尤。
天后覺得很有道理,就允准了。誰知道……,如今張尚書雖然懷有赦令,可以免死發配邊荒,可是他家中十五歲以上的男丁卻是都要斬首的,至於那些妻妾女兒、侍婢丫頭,就全部籍沒入宮,充為奴婢了。」